在電子網路高速運轉的當下,眼中所見之事物與虛擬機器所產生的影像,已難以區別,當觀者目睹「事件」後,影像先在腦中有機的運算,再被重新詮釋,形成一種新的觀看經驗,載體與主體互相嵌入,產生另一種錄像媒體與身體的關係。而陳武康與孫瑞鴻以舞蹈與影像探索出發,巧妙細緻地叩問身體、技術演進、影像與表演之間的關聯。透過與平常觀賞表演舞台時完全不同的觀看視角,轉化身體與鏡頭間的即興,舞蹈與攝影機之間有機的關聯,並非傳統「舞蹈電影」的導演視角,而是強調舞蹈在運動狀態的流動感與氣息,被攝影機的特寫所捕捉,舞者所呈現的並非只是大動作肢體的動態與動勢而已,而是身體細節的瞬間變化與氣氛。如同德勒茲(Gilles Louis René Deleuze)在論述「情感」(affect)時提到,特寫可以使影像脫離特定時空脈絡,製造出新的鏡頭內部與外部對照關係,有如連結點般讓這個身、這個物,與其他身、其他物產生流動(而這其實就是一種泛靈信仰的概念)。這件作品帶著私密的親密感,以兩位不同角色的藝術工作者,從各自的專業尋找表演現場的靈光,演繹了兩位創作者的接觸即興,有如雙人舞般互為主體性的互動,讓人彷若撫觸到技術與身體間幽微的對話,再次看見有情技術的溫柔。
對話機制當中的時間性,
時間的有效性,
時效消失後殘留的痕跡,
剪輯與再製的覆蓋,
行動中的覆蓋,
生產的本質,
一如既往的在一次一次的理想之中成為畸零地。
在高速溝通與失真的時代,眼中所看見真實事物的樣貌,與電子儀器產生的影像,已難劃分界線。觀者目睹「事件」後,進入大腦的資料庫,儲存成為回憶;這些影像,在腦中經過有機處理,重新詮釋,形成一種觀點與觀看經驗。將載體與主體的關係,代入錄像媒體與身體之間的關係。以身體為媒介,影像為載體,將影像細節抽離分解,獨立放大檢視,逐格重建身體的邏輯。此刻,身體是動作的身體,空間是動作的空間,時間是動作的時間。經過編輯,形成一個有機體,一個對流的場域。此裝置最初以國美館內處處存在、承載著每次擴建/改建痕跡與歷史的畸零地為限地重啟再續,取畸零地那不和諧,不恆久,不完整的突兀,我們將素材重訪、重建、編輯再利用,整理創作過程中的影像,與身體無法善用卻又無法捨棄的紀錄。創作若必須帶著企圖出發,過程中所有不能完善的片段,也許才是最真實的對話。